张健:谈谈中文教育的国际化问题
发布时间: 2010-11-18
尊敬的各位先生:下午好!
京师大学堂初创的时候,设有两个机构,一个是师范馆,一个是仕学馆。仕学馆是北京大学的前身,师范馆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前身。北大中文和北师大中文,应当说是同根所生的一奶同胞。所以,在这里,怀着一种特别的亲情,我首先要代表8366cc银河娱乐向北京大学中文系表示诚挚的敬意和祝贺!在上一个“百年”里,北大中文在中文学科的建立和发展,引领文化新风、培育天下英才,推动社会进步等方面,做出了历史性的、不可磨灭的贡献。我深信,在下一个“百年”里,北大中文一定会取得更加辉煌的成绩,发挥更大的作用。
下面,我想谈谈“中文教育的国际化问题”。坦率地说,对于这个问题,我本人还缺乏深入的思考,不过是基于这几年的工作实务,有了那么一点点感想。今天谈出来,主要是为了便于向诸位讨教。
我以为,我们今天讨论中文的教育,是离不开国际视野和国际意识的。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和高科技迅猛发展的进程,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特别是当“涉外”的中文教育已然逐渐成为一种需要我们重视的“现实”的时候,中文教育的内涵、功能、层次和其所适用的范围显然已经和正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深刻的变化。
“涉外”的中文教育并非今天才有,但在过去,它们显然属于中文教育的边缘性的附加部分,而今,它却成了我们中文教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把它看作是传统“中文教育”在内涵和功能上的一种具有历史意义的丰富和拓展。这种丰富和拓展要求我们在教育理念、教育内容、教育方式、制度环境等方面进行一系列相应的调整或调适。
在我看来,中文教育的国际化,实际包含了两个最为基本的方面:中文教育的“外化”和中文教育的“内化”。这应该是共存互动、紧密相关的两个方面,缺一不可。
就其“外化”意义而言,它指的是中国语言文化的国际传播。中国的语言文化无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文化之一,传播中国的语言文化不仅仅是国家战略的需要,同时也符合人类发展的共同利益。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为了保证当今世界民族文化多样性的存在,通过我们创造性的工作,让世界上更多的人群能够共享中华优秀文化的精髓,为人类文化的繁荣做出中华民族独特的贡献,是我们中文教育的历史责任。关于这一点,我想无须赘言。
但问题是,在一些人那里,这种“外化”往往遮蔽了“内化”的必然性和必要性。在这些同志看来,所谓“中文教育”本身实际上是恒定的,所谓“涉外”,无非是要把这些恒定的东西以一种既有的方式传播出去而已。殊不知,传播即交流,在交流的过程中交流的双方乃至多方或早或迟、或显或隐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我们需要以一种自觉主动的态度积极关注和引领这些变化。
“涉内”的中文教育和“涉外”的中文教育,当然有明显的区别,但是它们之间的相关性和统一性不可忽视。我们应当看到在两者之间事实上存在着的复杂的互动关系。我们需要重视中国语言文化国际传播过程对于本土中文教育所提出的启示和挑战,不仅是为了更好地“外化”,同时也是为了本土中文教育自身的进一步“优化”。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我们不妨认真研究一下国外特别是英语世界的母语教育和国外大学里东亚系一类机构的教学科研情况。尽管我们的中文系科和他们在许多方面有着明显的不同,我们的中文教育在传承文化和母语教育方面有着丰富而成功的经验,我们不应该也不会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但是他们作为“他者”所提供的经验是值得我们认真对待和有选择地借鉴的。我想,“固本守正”和“海纳百川”并不矛盾,关键要看我们的气魄和自信心。
比如:我们是否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在中文教育国际化的大背景之下,我们现行的学科分野、课程设置、教学模式和体制,是否依然存在着“刚性有余、弹性不足”的现象?我们的许多教师是否依然在自觉与不自觉之中以一种“分”与“隔”的方式诠释着一种贵“通”重“和”的文化?作为“计划体制”的遗留物,我们的学科划分不仅偏窄,而且往往界限森严;我们本科的教学内容,概论、通论、文学史一类的课程占去了很大的比重,而真正研读经典原著的课时明显偏少;在教学的模式和方式上,灌输的色彩依然比较浓重。这些年,不少院校在教育教学改革方面做了大量有益的探索,北大的“元培”计划,复旦在中文原典精读方面的课改,南大也有类似的改革,等等。但真正要想让这些成果常态化、系统化并且形成较大的应用规模,显然不仅需要假以时日,而且需要更多有识、有志之士更为自觉的努力。
中文教育的国际化,对我们提出了新挑战,但在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历史的新机运。尽管本土的中文教育目前还面临着种种困难,但我相信中文教育的未来。当然,我们大家都清楚,为了迎接明天,还需要我们今天付出更为艰苦的努力,以便让我们的中文教育能够海纳百川、固本守正、与时俱进。
谢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