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叙利亚的著名诗人阿多尼斯与莫言及中国作家对谈
发布时间: 2013-08-18
8月13日下午,由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主办的“‘从伤口长出翅膀’:文学在古老东方的使命——阿多尼斯与莫言及中国作家的对谈”活动,在北京师范大学京师学堂举行。此次对谈的主角为来自叙利亚的著名诗人阿多尼斯和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主任、著名作家莫言,除此之外,格非、李洱、西川、欧阳江河、王家新、薛庆国、吴思敬、唐晓渡、王宁、田原、树才、高兴、阎晶明、骆英、邱华栋、周庆荣、潇潇、林丰民、张柠、张桃洲等一批著名的诗人、作家、翻译家及评论家参与了对谈。北师大副校长、著名学者曹卫东教授,北师大资深教授、著名学者童庆炳先生、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执行主任张清华、副主任梁振华也一并出席了活动。
张清华教授在会议开始的发言中“抛砖引玉”,他认为中华民族和阿拉伯民族都有着古老悠久的文化和被殖民的近代历史,“许多近似的民族精神的创伤以及作为知识分子的个体记忆”,在阿多尼斯和莫言的笔下都有着深刻的反映,“从伤口长出翅膀”隐喻了文学和历史记忆、生命经验还有精神创伤之间的深层关系,这种关系正是进入“文学在古老东方的使命”这个主题的重要切入点。张清华教授希望各位来宾畅所欲言,对这个主题做出精彩的阐释。
北师大副校长曹卫东教授紧接着致欢迎辞,他高度肯定了阿多尼斯先生对诗歌功能“是让人摆脱世俗生活”的看法,并进一步指出诗歌不仅仅是要让个人摆脱世俗的生活,更要让一个民族,乃至整个人类摆脱世俗的生活。他坦言自己在阅读阿多尼斯的作品时备受鼓舞,希望此次两位世界级文学大师以及众多中国著名作家参与的对谈活动圆满成功。
对于“文学在古老东方的使命”的论题,阿多尼斯和莫言主要围绕着文学与意识形态的关系和文学的作用这两个命题各自发表了看法。阿多尼斯认为,对作家或是诗人而言,“不存在一种预先设定的使命”,他们的思想是通过文本来表达的。同时他指出,“伊斯兰的历史某种程度上是权势和权势的附庸者与伟大的创作者——包括哲学家、思想家、诗人、文学家之间较量的历史,”因此人民也好,使命也好,种种说法似乎都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而“我是反对意识形态的,所以更倾向于用‘人’这样的字眼。诗歌和人的关系,应该是文本和读者的一种相会。一个作家、诗人的写作目的首先是为了更好的了解自身,更好的了解他者和更好的了解世界。”
莫言赞同阿多尼斯对文学的阐释,他认为把诗歌当成自我剖析、审视内心的工具,从人的角度上写作是所有从事艺术创作的人必须遵循的准则。他指出,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非常复杂,难以用一句话来简单概括,不过思想者与权势者的矛盾肯定存在并且贯穿始终。伟大诗人的作品不仅应该有对权势的对抗和质疑,更应该对于其有所超越。莫言说:“一旦诗歌、小说具体到跟意识形态等量齐观的层面上,我想艺术就失去了它超脱于现实的意义。所以好的诗歌应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应该超越时空的。”
格非发言
与会的各位诗人、学者也踊跃参与对谈,许多人提出了很有价值的意见。著名作家、清华大学教授格非认为,“文学的使命”这个命题非常重要,他认为当下我们更应当倾听古老的智慧,同时也必须把未来纳入到自己的写作中去。在他看来,文学是一种“待访”的东西,文学的使命、价值可能它自身并不清楚,但它一定是有重要作用的,不过在“等待”人的发掘和访问。
著名评论家吴思敬在谈到文学使命时指出,滚滚红尘使许多人陷落,但同时应该有“挺身而出,捍卫一种精神的领地,仰望天空的人”。中国传统文化中早就有仰望天空、关心宇宙人生、关心对人性的深度开掘的内容,我们谈当下文学的使命,还是应该强调着眼于人类灵魂这样一个最高的视点。
著名诗人王家新希望阿多尼斯谈谈他最认可的西方诗人,阿多尼斯指出自己最喜欢对西方的政治文化体系持批判态度的诗人、思想家,比如兰波和尼采,他认为自己受这些人的影响比较大,同时他提出一个身份问题,即“人的身份不在于他所继承的东西,而更多的在于他所创造的东西,人的身份应该像树木一样,是向空间开放的。”基于此他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他说:“我不是阿拉伯人,我在变成阿拉伯人,我更多的考虑的是我如何变成阿拉伯人,我成为阿拉伯人意味着什么。”
著名诗人西川认为阿多尼斯的“我正在变成阿拉伯人”的说法非常有意思,以其同理,他想说我们可不可以说自己正在变成中国人?他指出如果在今天这样一个当代知识的大背景下我们不继承中国的传统,那可能意味着对传统的背叛,这“是很尖锐的,但是却是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问题。”
除此以外,与会的诗人学者们还就语言翻译与文学传播的关系,文学与宗教的关系以及诗歌理解等一些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最后,童庆炳先生为此次对谈会做了总结,他指出,这次对谈会涉及内容丰富,问题深刻复杂,阿多尼斯先生及与会的众多中国作家诗人都对此提出了很好的看法。然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阿多尼斯先生和我们处在不同的历史语境之中,即使对很多问题都有不同的理解,但在对诗歌,对文学的作用的理解上还是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诗歌是对我们人的生命、生存状况,以及我们生活的愿望、理想等诸多问题的一种提问、探索和探究,这种探究永远也不会结束。我们应当努力,让诗歌走向一个广阔的天地,走向广阔的未来。”